爱情

爱她，就是把最好的都给她。——阿龙
爱他，就是要让他知道，我爱他。——文文
 
（上）
她叫文文，他叫阿龙。他们，是在学校的开学典礼上认识的。那时，他是优秀学生代表，而她是新生代表。和所有的青春偶像剧一样，那种感觉来得毫无根据，只一眼，她便喜欢上了他。
从此，她便成了他的小尾巴。只要没课，她会悄悄出现在有他的自习室，悄悄坐在离他身后不远的地方，即使她只能看到他的背影；她会去图书馆去借他借过的书，即使她看不懂那些晦涩的英文；她会在买饭时悄悄排在他的后面，跟他买一样的饭，即使她并不喜欢吃那个菜……
女孩的“跟踪”技巧并不高超，阿龙很快发现了她的小心思。可是他并不知道该做什么，只能任由女孩
女孩儿记得，那是一个晴天，太阳把火把射向大地，一切都变得躁动。
高高瘦瘦的男孩儿走在幽静的林荫小道上，女孩儿鬼头鬼脑地跟在身后。
没有任何预兆的，男孩儿转过身，朝着反方向走去。
女孩儿愣住了，不知该继续往前走还是该停下来。
“他是要去别的地方吧，他这么走过来肯定会看到我的，我该怎么办……”
女孩儿愣愣地站在原地忘了动作，眼睁睁地看着男孩儿越走越近。她下意识地低下头，往旁边让了让。
于是，女孩儿看着男孩儿一尘不染的帆布鞋越来越近，自己的心跳，随着他的脚步一点点加速。
就在女孩儿以为男孩儿要和自己擦肩而过的时候，那双白色的帆布鞋，停在了自己面前。
“！！！”那一刻，文文体会到了心跳骤停的感觉。
“你好，我叫阿龙，”男孩儿似乎只是被太阳晒红了脸，她听到阿龙镇定的声音：“听说，你喜欢我？”
“嗯嗯嗯……哎？”女孩下意识抬起头，给出肯定的答案后，才发觉自己干了什么，慌忙闭上嘴，双手不自觉地在背后绞在一起，巴掌大的脸红得仿佛吸了太阳所有的热量。
“可是，我要忙着学业，还要兼职，几乎没有陪女朋友的时间；我的个性很木讷无趣，不会讨女孩子欢心；最重要的，我有可能给不了你想要的未来……”
“所以，你现在，还要喜欢我么？”阿龙还是那么冷静，如果忽略掉他那紧攥着的拳头的话。
文文掐了掐自己的手指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：“我喜欢你。”
“那么，我们试试看吧。”
（中）
2020年，新冠病毒肆虐，全国封锁，学校规定，除毕业生外，一律不得返校。
阿龙，要毕业了。
“你那里怎么样了？……我这学期恐怕回不去了……你要去A市？那我们岂不是见不到了……你专心工作，想你。”身在北方的文文依依不舍地挂断长途电话。
一个月后。
在数次的断线之后，文文终于再次打通了阿龙的电话。
“阿龙，我们多久没有通话了？”
“我们前段时间不是刚通过吗？”
“阿龙，你爱我吗?”
“文文，你又在胡思乱想了，你知道的，现在我的事业刚起步，在公司必须拼尽全力。而且我……”
“我们分手吧。”
电话那头渐渐没了声音，良久，阿龙沙哑的声音传来，只一个字，“好。”
文文挂断电话，心头比被割了三千刀还要痛，嗓子像失了声，呼吸也变得不顺畅，她捂住心口，眼泪根本不听她的使唤，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拼命往下落。
阿龙失魂落魄地放下电话，抱住头，“啪嗒”一声落在地上，不知是汗水，还是泪水。“而且，我未来的计划，都是关于你的……”他呢喃着。
失恋的日子，比高考前的那段日子，还要难熬。
那天，她路过超市，瞥见超市招牌上那个大大的“龙”字，她的视线便再也无法移开，她慢慢地停下脚步，盯着那个汉字看了许久，直到鼻尖的那抹酸楚深深刺痛了眼睛，她感受到眼角那滴泪刺骨的冷意，才回过神来，抹掉那滴眼泪，重新回到自己的正轨。
那天，他回母校，习惯性地在校门口买了一份草莓味的冰淇淋，付钱的时候才想起，自己并不喜欢吃，可他已经没有资格把它送出去了。他沉默地走到那条林荫道，沉默地吃完那个冰淇淋，沉默地回到自己的生活里。他发誓，那是他吃过的最难吃的冰淇淋，又苦又涩，没有之一。
（下）
疫情终于结束了。
大四的文文回到了学校。她似乎已经完全从失恋的阴影中走了出来，每天过得很充实，除了偶尔会看着那些熟悉的景物发发呆。
文文从图书馆出来，碰到了阿龙的同班同学。
她下意识地想要避开他。
“嫂子，好巧啊！”文文脚步一顿。
“好巧。”她回过头，微笑着说。
“嫂子，你不知道，龙哥这几个月没日没夜的工作，还经常盯着一张纸发呆。我寻思着这怕不是魔怔了吧，可我要那张纸他又不给我看，小气得很。”
“我……”文文苦笑了一下，刚想开口拒绝，忽然一张纸片飘落到她的脚边，她拾起来，顺着纸片飘来的方向看去——
他站在那里，手指还维持着抓的动作，眼睛从她手里的纸片慢慢移到她的脸。
“好久不见。”他说。
她沉默着，把手里的纸片递向他——
“对对对，就是这张纸，嫂子你快看看上面写的啥。”
她不由自主地低下头，目光落在那张写的密密麻麻的纸上，“24岁，文文还没有毕业，我稳定工作，积攒收入；26岁，准备婚房，向文文求婚……”
她再也无法往下看，因为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。
慢慢抬起头，她问：“为什么不告诉我？”
阿龙缓缓走过来，像当初那样，一步一步地，走到她的面前,手足无措。
“对不起，这些，只是计划，我还没有准备好……”
“可是，我知道这些就够了啊……”
那天，如果你路过图书馆，就会看到，一个眼眶微红的男孩儿，把一个女孩儿紧紧拥入怀里，那种神态，仿佛他得到了这世上最珍贵的宝贝。
蓝天，白云，艳阳，微风，他们，那是许多人心中最美好的画面。
……
“阿龙，你知道吗，我的表白，和那句分手，花光了我所有的勇气。所以，我不敢再往前走了。”
“你已经向着我走了够久了，以后，你留在那里等我，我会朝着你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