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乡清月

近月中，逢周末，得两日闲暇，携妻子还，农家小院，清静怡然，院中有园，果树成荫，百蔬丰茂，瓜菜绿而溢清，桃李红而飘香，随手采摘而食之，肉厚茎脆，甜嫩爽口，清香回味，沁人脾胃。  
夕阳近山，飞鸟相还，饭后百步踱，幼子仿而乐随之。少时，有客来，迎院中，围而坐者五六人，漫谈往事，闲话桑麻。绕膝稚子六七人，相随嬉戏，逐闹不疲。老幼皆乐，好不惬意。  
已而暮色苍茫，夜灯初明，客去人散。抬首间，半天云海高托一轮圆月，悬挂中天。若璧玉出海，若明镜当空，皓皓乎如明珠之光，透千里而无瑕，朗朗乎如春朝之阳，照万物而空明。  
月下云海，疑似千军万马浩荡而来，大有兵临城下之威势。上似刀断而自成一线，下如江山而伏与地连，左右延于天际，广而无垠。其中层次明而成纹，起伏美而连绵。近月之“峦”亮而出彩，接地之“峰”暗而灰白，由近及远，彩云成扇状而受月之光，围半圆而拱月之明。一受一拱蕴育平衡，一取一施近于天道。  
地白如鳗，柔和而素雅；虫鸣如乐，清脆而悦耳；树清如影，微动而散幻，瓦淡如霜，轻冷而流涟。一静一动，一默一声，动静相宜，亦默亦声，趣味无穷。  
清风徐来，凉意渐浓。妻为稚子添衣，关灯坐院中，见此静，亦欣喜不已，携子拍之而不疲，小儿指而问曰：“不及日，为何有暗？”，便言吴刚嫦娥之事，说“寒宫玉兔”之话，小儿之问，皆为天马行空之想，幻化如西游神仙之事，不可尽答之。  
月白似雪，夜静如沙，不觉夜深地静，妻儿已寐多时，余独醒而叹之：如此天地之美景，久未遇而观之，何也？噫！市井之地岂无月乎？他乡之月岂无满乎？皆非也，月圆月缺，乃亘古恒常之象，处处可观，月月可赏，而余觉久未遇而观，乃心使然也。平日繁忙，身心疲惫，无观月之心境，亦无赏月之闲情，仅此而已。盖世事皆如是，心中有月昂首便是月，心中无月抬头不见天，而此两者之异，心别之，与月无关。